楚狂生

如果拿到宇宙……大家……

【朝俞】少年游(15)

中秋贺还没肝完,先放一章连载(开学好忙orz)。大噶中秋快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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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日后。

 

薛家这一代的子弟都集中在校场上,个个英姿勃发,聚精会神地望着高台上的薛勤武。谢俞站在隐蔽处观看,一溜眼过去,基本上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,拔尖的确实少,但连最差的都能把贺朝十招以内打趴下。

 

他忍着扶额叹气的冲动,碰了碰贺朝的手背:“喂,你行不行?”

 

“别质疑男人行不行,小朋友。”贺朝道,“出来以后我证明给你看?”

 

“滚蛋吧你。”谢俞不轻不重给了他一拳,“说真的,看见人扎堆你离远点,别瞎逞强。”

 

贺朝捏了捏他的手指:“知道了,你照顾好自己就行。先说好,这次进去朝哥可不能陪着你了。”

 

“那太好了,我谢谢您。”谢俞由衷道。

 

那边薛勤武激励完了各位弟子,跳下台来,引着一群人往后山走。贺暮云溜过来,领着他们抄了一条曲曲折折的小道。

 

“爹,你咋对路这么熟?”贺朝拨开一丛树藤,问。

 

“因为我也进过物华山。”贺暮云眨眨眼,“我十七岁的时候,有一次去战场上试手,正好救了老薛的命,也和他成了朋友。他的父亲为了答谢我,答应让我进物华山,当时就走的是这条路。后来老薛跟我说,物华山是薛家的秘宝,究竟在什么地方是不能透露给外人的。所以他们那一脉祖祖辈辈偷偷往里带人的时候都是走这条路,来躲那些顽固长老们的眼睛。”

 

他用下颌点了点两人:“明白?”

 

谢俞知道这是让他们也保密的意思,点了点头。

 

小路兜兜转转,呈蛇形绕过数座山峰,走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到头。一条逼仄的峡谷中,汹涌河流卷着浪花奔过,薛勤武在危崖一处岩石上招手:“这!”

 

“这可真够隐蔽的。”贺朝小心翼翼地踏上布满青苔的潮湿岩石,跃至薛勤武身边。谢俞和贺暮云紧跟着上来,贺暮云道:“贺朝,往边点儿,你挡住密道口了。”

 

薛勤武道:“你才挡住密道口了。去去去往过走。”

 

“哈?不可能!当年我就是从贺朝背后那进去的。”

 

“我们家有人嫌原来那个入口机关太次,前年重修了一下,入口位置也挪了挪。行了少废话,你们几个闭眼。”

 

谢俞闭上眼睛,只能听到岩石之间细微的摩擦声。不一会儿,薛勤武道:“好了。”

 

一块巨岩凹进山壁,又滑到一边,露出背后黑黢黢的隧道来。薛勤武叮嘱:“进去以后切记小心行事。”

 

隧道不算长,拐过几个弯就能看到尽头的光斑。贺朝和谢俞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四周漫上来,直到眼前豁然开朗,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淡淡的黑雾包围了。

 

他们俩的身形变得几乎相同,武器虽然还能看出来是什么类型,但是细节全部被掩盖了。两人说了几句话,声音居然也是一模一样的。如果混进人堆里,恐怕立刻就分辨不出谁是谁。

 

“这就是那什么隐蔽措施?”贺朝不停打量自己和谢俞,“厉害啊。小朋友,还认识你相好吗?”

 

“你无不无聊。”谢俞冷酷道,“我走了。”

 

他顿了顿,又说:“小心点。”

 

“知道了。”贺朝看四下无人,拉住他浅浅吻了一下,“你也是。”

 

贺朝往东、谢俞往西,很快就看不见对方的身影。贺朝的武器太过与众不同,谢俞有些担心他被认出来,但也只能希望他还是有分寸的。

 

林木郁翠,中间蜿蜒出一条条小径。时间只有三天,谢俞也没耽搁,直接朝山顶行去。一路上的景色和寻常山林没什么不同,幺蛾子倒是不少,一会儿窜出来根藤蔓、一会儿撞出来头野兽,惊喜连连。

 

“我操。”谢俞避开一根往他脸上拍的树枝,烦不胜烦地反手将其一剑砍下来。他原地冷静了一下,也不耐烦再慢慢探索,跃入枝叶间飞速奔向山顶。

 

越往上走,遇到的东西也越凶恶。谢俞自己没顾上找什么资源,倒是给贺朝夺了一堆功法草药。路上也遇到前来争夺的弟子,谢俞本就拿的是薛家的资源,也就直接拱手相让。

 

他身后几名弟子望着他的背影,聚在一起嘀咕:“这是谁啊,冲得这么猛。”

 

“是不是伯斐兄?”

 

“呃,恕我直言,我觉得伯斐兄的水平……还要略逊一些。”

 

“不是伯斐,我刚才认出来他的招数了,他还在下面那片枫树林里。”

 

“什么?我刚才从东边过来,那边有一个人也特别厉害,和这个差不多,我还以为那是伯斐兄!”

 

“卧槽,今年这,两匹黑马?”

 

在这帮人交换情报的功夫,只听身后一阵巨响,紧接着就是兽类的哀嚎。一名弟子从枫树林中冲出来,看见这群人,诧异地停下来:“你们干什么呢?”

 

“是伯斐兄吗?看起来颇有收获啊,恭喜恭喜。”有人道,“刚才我们看见一个人往山顶去了,挺厉害的,在讨论是谁。”

 

“哦?”薛伯斐眯了眯眼睛。他是薛家这一辈习武最杰出的弟子,此时听闻,不免起了些好胜的心思。他问清那人离去的方向,便好奇地追了过去。

 

离山顶越近,适合贺朝的资源变少,谢俞倒是看到不少得用的东西,速度略微慢了一些。薛伯斐一路过来,见到许多被破坏的阵法和凶兽尸体,仔细看过去,不禁暗暗心惊。

 

这一辈弟子几时有了这等人物?他平日里隐瞒实力,目的究竟是什么?还是……这人压根不是薛家的弟子?

 

他兀自掂掇之时,谢俞已经到了最后一道屏障前。和前几道一样,地上依旧是一枚泛着金光的小鼎,只不过这次穿越那道无形的障壁时,阻碍之力明显强了很多。

 

与此同时,薛勤武书房中,一枚一模一样的小鼎“嗡”地震了一下。贺暮云道:“第二个人进入山顶了。”

 

薛勤武摩挲着小鼎:“这么快…不知道是贺朝还是谢俞?”

 

“说不定是伯斐呢。”

 

“应该不是。这段时间是我教的他,他的水平我清楚,时间应该要再长一些。”正说着,小鼎又开始震颤,几瞬才停下来。薛勤武道:“你看,我觉得这个才是他。”

 

谢俞一踏入山顶范围,还没走两步,就迎面撞上一条立起来能高过人的、饥肠辘辘的蟒蛇,还被其嘴里的恶臭糊了一脸。

 

谢俞:“……”

 

谢俞用看尸体的眼神看这条不怕死的蟒蛇。

 

蟒蛇似乎感觉到了危险,紧绷着犹豫了片刻,还是张开大嘴扑过来。粗壮的身躯敏捷又有力,谢俞擦着那泛着光泽的鳞片避开蛇头,紧接着跳起躲过横扫来的蛇尾,手中宝剑毫不留情地在蛇身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。

 

蟒蛇发出痛苦的嘶叫,眼中凶光毕现,更加凶猛地朝谢俞攻击。谢俞不整面硬抗,左躲右闪间,蟒蛇的身上被划出越来越多的伤口。

 

薛伯斐躲在草丛中,紧张得屏住呼吸。那碗口粗的蟒蛇蛇牙如刀、蛇尾如鞭,蛇身卷起套向与它缠斗的人时,快得让人眼花缭乱;但那人却更快,身形几乎使人看不真切,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围着蟒蛇飞快窜动,不一会儿,血就争先恐后地从各处伤口中涌出来,把草地都染红一片。

 

“轰隆”,巨大的蛇身砸在地上,谢俞甩了甩剑上的血珠,从蟒蛇身后的石缝中取出一本书。

 

他大概翻了翻,感觉对自己没什么用,但是确实高妙,忍不住腹诽:这么不走心吗?放在这潮乎乎的地方,不怕被沾湿废了?

 

薛伯斐却眼睛一亮。那是薛家一位长老珍藏的秘籍,用于辅助薛家正统功法。没想到这次居然被拿出来做了奖励资源。

 

眼看谢俞要走,他顾不上多想,从树丛中钻出来:“这位兄台!”

 

谢俞看他一眼,直接把书甩了过去,抬脚就要走。

 

薛伯斐懵了一下,赶紧拽住他:“哎哎哎,兄台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

“没什么意思,给你了。”谢俞冷酷道,“放手。”

 

薛伯斐把书塞回他手里:“不行,这是你得来的,我怎能不劳而获?”

 

谢俞透过黑烟,实在看不清他的五官,但是此人语调倒是颇给人好感。他也不是喜欢推诿废话的人,把书收进袖子里,难得多问了一句:“有什么事?”

 

“是这样的,在下见兄台武功高强,想向兄台讨教一二,可否与兄台同行?当然,不该探听的事情在下绝不会多言。”

 

谢俞思考片刻,道:“随便。”

 

薛伯斐看出他的性格,也不恼,一边跟着他一边揣度:薛家没人是这种性子,武功路数也对不上……八成是外人。唉家主也真是的,又往里放人,让二长老知道了可如何是好……

 

二人目的明确,都想要山顶的开灵果,便也不多绕路搜寻。一路上又遇到几只拦路虎,薛伯斐出了几次手,谢俞冷眼旁观,看出这人其实

资质只算中上,达到今天的水平应该是下苦功一点点磨练出来的。可惜如果没有开灵果提高禀赋,更上一层楼怕是难上加难。

 

他心中有了些思量,等薛伯斐拿到想要的资源,默不作声地继续前行。薛伯斐时不时问他几个问题,他也耐下性子解答,很快给了对方一个“面冷心热”“刀子嘴豆腐心”的印象。

 

“兄台你看着点,别被划着了……”薛伯斐在谢俞身后碎碎念,不时帮他挡开前方的荆棘树枝。谢俞面对这种热心到多管闲事的人心累无比,可又不能打也不能骂,正烦躁之时,只听薛伯斐突然激动叫道:“快看那儿!”

 

谢俞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,只看到前方空地上几只叽叽喳喳的鸟儿,拖着朱红的长尾巴,上面还有点缀着黑色。薛伯斐接着解释道:“春联雀!看见它,开灵果就不远了!”

 

“快走啊兄台!”薛伯斐招呼着谢俞。后者复杂地看着他,不知道这个二愣子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能和他争资源的人。不经意往旁边一扫,谢俞突然感觉不对,开口:“等——”

 

没等他说完,薛伯斐一声“卧槽”,消失在原地。

 

谢俞:“……”

 

谢俞仔细看看,估摸着这里布了个阵;再回头,果然来路与去路变得一模一样。他叹了口气,提剑踏出步伐。

 

一阵天旋地转,谢俞微微头晕了一瞬,眼前的场景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。空地仍在,四周的树林中却延伸出不知多少条相同的道路。他正站在其中一条的尽头,不远处是已经陷入苦战的薛伯斐。

 

“草人?”谢俞眯眼细看,发现薛伯斐四周足足围着三十六个草人,都是由坚韧的青藤编成,手中握着短刀,接二连三地掠向薛伯斐。可没容他多观察,薛伯斐好像开始急速滑远,面前兀地出现一个、两个……三十六个草人,短刀寒光闪闪,不由分说向他挥来。

 

谢俞对奇门遁甲之术研究不深,只能采取最笨的暴力破拆法。他轻捷一跃躲开刀锋,一剑刺入那草人的胸膛,挑出一个支支扎扎的草团来。

 

草人的动作立刻僵住,原地垮塌成一堆藤条。但试手过后就没这么简单了。背后的草木悄然消失,余下三十五个草人将他也包围起来,有的立在远处一动不动、有的在近一点的地方闪来闪去,还有的从四面八方攻上来!

 

谢俞不慌不忙,一面对敌,一面分出注意力来去看薛伯斐。薛伯斐似乎有一套对付这些草人的章法,谢俞观察着他的打法,慢慢体会,尝试着用在这些草人的身上。

 

这些草人看着不如金戈铁马厉害,其实很是难缠。不仅招式讲究、移动速度飞快,还因为阵法的原因忽真忽假、时隐时现。就算刺中了,若是力道稍微不对一些,别说把“心脏”挑出来,连那层藤皮都刺不穿。谢俞斗败第十个时,额头上的汗水已经顺着脸颊流淌下来。

 

好在他从薛伯斐的路数中得到些体悟,缠斗了不知多长时间,终于将最后一个草人解决。汗水浸入伤口,火辣辣地疼。他撑着剑喘了口气,咬咬牙往薛伯斐那儿走。

 

薛伯斐不及谢俞,即便熟知打法,也难挽败势。他身边还有八个草人,其中一个的刀锋已经刺向心口。他疲惫得已经来不及抵挡,虽然薛家自己布置的阵法肯定不会要命,但心知重伤是在所难免的。

 

皮肤好像已经能感受到刀刃的寒气,薛伯斐还在拼尽全力想要躲闪,猝不及防被人一把拉住甩开。他在地上滚了一圈,勉力爬起来,就见谢俞挡了那草人一下,也不恋战,立刻拎起他往出口跑去。

 

得救了。他第一个念头先松了口气,然后又想:多亏了这位兄弟。他真够义气。

 

半天才又反应过来:有出口?这个兄弟把阵破了?

 

谢俞感觉手里拖着的人一直在走神,恨不得一拳头抡上去,把他从梦里锤醒。总算逃离了那片阵法,景物又恢复正常,谢俞把薛伯斐扔在地上,自己也气喘吁吁地坐下来,从旁边的山泉中捧水喝。

 

“多谢了,兄台。”薛伯斐有气无力道,“你、你太厉害了。佩服。”

 

谢俞声音也累得有点飘:“行了。开灵果在哪?”

 

一只春联鸟在枝头清鸣一声,薛伯斐用下巴指了指那鸟,谢俞道:“起来,走。”

 

“不,我不走了。”薛伯斐摆摆手,“兄台你够义气,我也不能不要脸。要不是你,我根本闯不过来,哪能去争那果子?兄台去便是,我在这歇会,然后去其它地方看看。”

 

他顿了顿,又道:“恕在下冒昧……可否问一句兄台高姓大名?出去以后我想报答一二。”

 

谢俞直接问:“你叫什么?”

 

“薛伯斐。”

 

“出去以后我去拜访。”谢俞道,“我有一件事还想向你请教。”

 

薛伯斐笑了:“扫榻相迎。”


两人爽快告别,谢俞便独自跟上春联鸟。沿着小溪绕了不久,眼前拔地而起一座高崖,十余丈高的地方垂下许多黑红的长羽毛。

 

谢俞踩着松枝凸岩,几下跳上去,发现是一方挺大的石台,一面靠崖,一面悬空。正中央有一棵翠绿的植株,根须抓入坚硬的岩石中,枝头沉沉地挂着一枚绿果。

 

而那果子前站着一个人,笼罩在黑雾中,神经病似的边转悠边念念叨叨。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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